记忆中的煤油灯

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城市街巷，回到亮如白昼的房间，感觉到黑夜并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不便。但想起到小时候曾经点过的煤油灯，看看今天的车水马龙、霓虹闪烁，还是感叹到这个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！

煤油灯，经查阅相关的资料，早于九世纪的巴格达，已有使用煤油灯的记载。而近代的煤油灯则于年由一名波兰发明家IgnacyLukasiewicz发明。自清末，煤油灯被引入中国。美观的灯具，先进的燃料，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的亮度，使它一下子吸引住了中国人的眼球。特别是有些外国的石油公司，把煤油灯作为销售自己石油产品的敲门砖，推向中国的老百姓。他们给中国人提供免费的煤油灯具，甚至免费供应一部分燃油，让人们试用。

到了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的时候，农村家庭大都使用煤油灯照明。煤油灯多为玻璃材质，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，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，灯头一侧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，以控制灯的亮度。也有简易的煤油灯制作方法，就是用个旧墨水瓶子，把塑料盖子上面钻个眼，再用薄铁片做个下粗上细的圆筒，穿过盖子，做成灯柱子。里面的火捻芯最好的是用线绳，点着的时候，火苗亮，不用老剪灯花。而普通粗麻纸也好用，但有的时候，点起来，经常糊住圆筒眼儿，如果剪得捻芯多了，很容易把灯也剪灭，还得重新划火柴点燃。

记得在很小的时候，还点过油灯，好像是麻油灯。底下是个铁制底座，有一根小细铁棍与上端相连，顶端有个类似小铁扁碗，里面放上油。在边缘有个凹槽，里面放根线芯，当作引子，线芯吸上油，点着火后，用于照明。这种灯具，也是上百年来，老人们留下的一个黑夜中照明的宝贝。现在这些个东西，恐怕也都成了文物古懂，很难再寻找到它的踪迹了。

过去家里点盏煤油灯，主要的作用，还都是为了照明。一般的家里，即使是有电，也只是在住的房间里用电灯，而其他的如厨房、厕所等，便用煤油灯照明。有的时候，待全家人都睡觉了，为了看书，自己在土炕上靠墙壁的位置，有时也点盏煤油灯看书，也是为了节约电费。

我家里的煤油灯，在大部分的时间里，是放在厨房里。那点灯的位置，是墙壁挖进去一块，做成个方格壁橱似的。或者是用个木板支撑在墙壁上，再把煤油灯放上去，顶照明用。因厨房里的房顶本身就已被做饭烟熏火燎的黑咕隆咚，而那煤油灯的火苗因时间长，也会熏得积炭，房间里便飘浮着浓浓的煤油气体味道。如果是在煤油灯前看一个晚上的书，到睡觉的时候，如果吐口痰，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烟灰，那就是一堆黑灰呀！有时，因读书犯困，也曾经让煤油灯的火苗烧伤过眉毛和头发，自己还浑然不觉。直到第二天我姐姐说，看你的眉毛怎么让火燎了？才照照镜子，果然，发现眉毛的确都卷起来了。在煤油灯火苗前，还可以借着那映在墙壁上巨大的黑影，用手做一些类似狗、鸡、猫、兔子的剪影图像，其他的动物做得还有点儿像，就是兔子的剪影怎么也做不像，就看到有两个小腿在动作，其他的都不大像。直到多年以后，还是做不出那个模样来。最好做的就是狗头，两只手一合，嘴巴、舌头、眼睛都还可以动，甚是有趣。

想想人家古代人，也不像是现代工业文明这么发达，千百年来，到了晚上，也没有个什么娱乐活动，就是在那种小小的灯光之下，也能够写出动人深邃的诗文、宏篇巨著，产生出许多鼎鼎大名的书法大师、国画大家；还有那些个多情的才子佳人，也能够在这幽暗的灯光下，演绎出多少动人而美丽的故事传说；当然，在这昏沉的灯光下，也许还隐藏着多少刀光剑影、谋划出多少阴谋诡计，或者达成过什么肮脏交易之类的，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
不管怎么说，在没有电灯的年代，作为照明用的煤油灯，也是那个时期的产物，它比蜡烛用起来便宜。那个年代，更多的时候，是回家后，我常常是在屋里电灯下学习、看书、写作业，而母亲和姐姐们却在厨房昏暗的煤油灯下忙碌着，生火、做饭、刷锅、洗碗，保证全家人的吃饭。想想那个时候，无忧无虑，真的是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，除了学习，家里的活计几乎什么也不干。俗话说，养儿方知父母恩。真到自己成了家的时候，才懂得了柴米油盐酱醋茶，哪一样都需要操心，才理解和懂得了父母的艰辛与不易！

记得有一次，家里的煤油灯用的煤油不多了，家里让我去三里外的黄陵供销社去打两斤。我拿着钱和空瓶子去商店打好，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提回到了村口，为了抄一段近路，跨邻居的一截矮院墙时，却不知怎么瓶子底正好碰到了墙砖上。倾刻间，将瓶子打了个粉碎，二斤煤油一滴都不剩，全部洒在了地上。那种前功尽弃的感觉，真的是让人感到很是无奈和懊悔！回家后，母亲也没有说什么，只是给了钱，还要再去跑一趟买。这次就再也不敢提着瓶子晃游了，抱在怀里，安安全全地买回了家。

这小小的煤油灯，成了童年最难忘的记忆。后来，随着生活的富裕，日子过得比较宽裕了，厨房里也安上了电灯。看书也用上了电灯，再不用因为看书而吸一晚上的油灯烟灰，弄得鼻孔里全是烟灰，衣服上也全是煤油味，看东西、学习也就亮堂、方便得多了。

再后来，家里翻盖了正房后，照明全部改成了电灯，煤油灯也就被淘汰了。现在看看，哪里还能寻得到煤油灯的丁点儿信息，只能是从书籍或文字图文中去寻找了。

想想这日子过得也真的很快，点燃了千百年的油灯，竟然也在工业文明的浪潮中淘汰的无影无踪。现代的人们，谁还会用煤油灯去照明，谁还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读书？但作为享受现代文明的我们来讲，有的时候，还是会想起童年的光阴在煤油灯下静静地流淌，青春的岁月在跳动的火苗上愉快地度过。一盏小小的煤油灯，既陪伴着我们度过了童年、少年和青年时代，也见证了我们的喜怒哀乐、青春的躁动和对未来世界的遐想！

直到现在，我偶尔还会想起那状如箭簇的小小火苗、那灯芯燃烧时发出呛呛的油烟子味，还有那油腻腻的灯身和随风跳动的火焰，想起那被灯烟熏黑的墙壁屋顶和那用粗麻纸糊的窗户。会想起，每当天黑下来时，推开房门，摸黑走到放置煤油灯的位置，取出火柴，在漆黑的房间里点燃油灯。刹那间，房间便是一片通明，火柴燃烧时发出的硫磺味与煤油灯的焦油味混合在一起，味道也很特别。原先还漆黑的房间便立刻通透明亮起来，在温馨的灯光中也开始了我们夜晚的生活。

有的时候，当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路上，特别地希望前面有一处灯光照明，它看起来虽然发出的灯光微弱、暗淡，但却是夜路上的指路明灯，它会指引并照耀着我们前进的方向！（王民官）

发布：华夏文化融媒体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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