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,如果没有鞭炮,就如同宴席间没有了酒,索然而无味儿。
在我的心里,鞭炮与过年永远有着扯不断的干系。对于鞭炮的执念,要追溯到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。
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父亲和母亲每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六十元,这对于有两个半大小子的四口之家来说,早已是捉襟见肘。对于年节的鞭炮,我们自然是不敢有过高的奢望。
用母亲的话来讲,那又有什么用?砰啪几下就啥都没有了!在母亲看来,砰啪的不是鞭炮,而是年夜饭上的几盘饺子,是我和弟弟身上的半件新衣。
在我的记忆里,我们的鞭炮始终定格在“小鞭”“窜天猴”和“二踢脚”的老三样儿。在若干年后,才有了魔术弹、小蜜蜂等零星的花炮,我们装炮仗的盒子里才有了些斑斓的颜色。
即便是清一色的红色小鞭炮,也丝毫不影响我们对鞭炮的喜爱,对新年的盼望。
每年一进入腊月,我和弟弟就掰着手指算着还有几天能过年。在大人们置办年货的队伍中,我们就像跟屁虫一样,紧攥着大人们的衣角,一步不离地一起进城去。
我们不为别的,只为那梦寐以求的鞭炮。对于买鞭炮这件事,虽然母亲在嘴上说不舍得,但每一年也从没有在这件事上让我们留有遗憾,我们总能满意而归!
对于买回来的鞭炮,我们总是很小心地放在炕上的被垛架里,时不时地拿出来在炕上摆上一遍,摩挲一遍,然后再小心翼翼地,一个一个的放回去,那种庄重的程度,俨然像一场庄严的阅兵式。
对于为数不多的鞭炮,我们显得格外珍视,除了年三十下饺子时,要连着放的那一挂鞭炮以外,其他的鞭炮都要拆开来,一个一个的单放。成挂的放鞭炮,对于我们而言,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。
在我们的认知里,但凡能在腊月二十三之前,就有鞭炮放的人家,一定是比较富裕的人家,我们是不敢想的,生怕自己手里的这点子弹提前打光。即便是一次性买回来的鞭炮,我们也总要计划着三十、初一、初五、十五分四次来放。不该放的时候,我们坚决不放!
为了有更多的鞭炮放,大年三十之后,我们总要跑出去捡炮,所谓的捡炮,就是到人家集中放鞭炮的地方,去捡那些未响的哑炮。
每一次,我们都要循着那熟悉的硫磺味儿,在一处处红红的鞭炮碎屑中,贪婪地找寻着,直到把两个胯兜儿装得鼓鼓才肯收手。
捡回来的“哑炮“”要分成两类,带捻儿的接着放;不带捻儿的扒出火药,重新用纸包裹起来,做成呲花炮,留到天黑下来放……
在这件事儿上,二堂哥是我们的师傅,每一次都是他捡得最多,玩的花式也最多,什么对对碰三三碰五连响……每一样都是那样的新奇,让我们意犹未尽。
如今,三十多年过去了,我们都从懵懂的孩子,成为了年近半百的中年人。对于许多人,我们还清晰地记得他年少时稚气的模样儿,而站在你面前的他却是满目的沧桑。藏在稚气和沧桑之间的就是匆匆的岁月。
在岁月的磨砺中,我们都改变了很多,真是到了一堆鞭炮摆在面前,也无动于衷的年龄。我们不再为没有鞭炮发愁,但我们更眷恋逝去的时光。我们更加地懂得:真正的年味儿不仅藏在鞭炮声中,更藏在一家人欢聚的时光里。
今天是大年初二,窗外灯火阑珊,鞭炮声此起彼伏。
我独自伫立窗前,不由得又想起了三十年前,那些关于鞭炮的尘封往事,那些关于父母兄弟的亲情故事,那些关于爱的美好记忆……
心之归处,即是幸福。鞭炮的味道,就是家乡年的味道儿!
我是
吃瓜百事通,欢迎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abmjc.com/zcmbjc/5409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