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汉武帝“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”以来,儒家一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。但是中国儒家一直以保守著称,言必称三代,以为好日子在夏商周三代已经全过完了;又非常反感奇技淫巧,坚定地反对“迷乱”人心的新奇事物。晋武帝时,太医令程据给皇帝献上了精美的裘衣,哪知道晋武帝是儒生世家出身,对此非常反感,当众焚毁了。程据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。这还只是制衣工艺上的改进,便已经被视为异端。
这种保守的传统一直延续。到了清朝乾隆的时候,英国专使马嘎尔尼访华请求贸易。他带来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、武器等等,可乾隆皇帝看都没看一眼。说我们天朝上国,看不上这些外物。最终大清朝被英国用大炮轰开国门,猛然间才发现我泱泱中华已远远落在新世界的后面。但在古代的很长时间里,中国的科技都是领先于全世界的。这不得不归功于道教的影响。
道教信仰长生久视,最重肉身修炼的实践,这大大促进了中国科技的发展。曾著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的李约瑟博士说,“道家又能将他们的理论付诸实行,所以东亚的化学、矿物学、植物学、动物学、药物学,都渊源于道家。中国如果没有道家,就像大树没有根一样。”确实如此,道教很多追求长生的实践,都促进了古代中国科技的发展。
炼丹对古代化学发展的促进是毋庸置疑的。虽然道士们炼丹本意在于炼成金丹,服食之后长生不老,但炼丹过程之中往往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发现,成为古代化学中的重大发明。炼丹的过程本就是一个化学变化的过程。《抱朴子》上说,“丹砂烧之成水银,积变又成丹砂。”丹砂的成分是硫化汞,经过加热,硫化汞便可氧化为二氧化硫和金属汞。然后汞又可以硫化为红色的丹砂。第一个想到用丹砂炼丹的人一定是天才。
炼丹的配方,主要是金属原料和四黄、八石。金属有铅、锡、汞;四黄指雄黄、雌黄、硫黄、砒黄;八石指曾青、空青、石胆、砒霜、硇砂、戎盐、白矾、马牙硝。这些原料很多都是化合物,也多是剧毒之物。道士们为了炼好金丹,只得拼命地研究这些原料。积累了很多化学、矿物学和冶炼学的知识。
改变全人类历史的火药,是道士的发明。为什么叫“火药”?这是因为道士在炼丹时,无意中炼成了一种“起火之药”,因此命名为火药。炼制外丹时,先要有道工序“伏火”,即将矿石药物进行加热,使其在正式炼丹的高温环境下不会气化挥发。目的在于消除毒性,以利服食。炼丹有很多种伏火方法,火药便是在硫磺伏火时发明的。根据记载,药王孙思邈是我国第一个火药发明家。但也有记载说是晋朝时便发明了火药。
古代方士特别了解矿物共生的关系。“上有铅,下有银”、“上有赭,下有铁”这些对现代的矿物探测仍有借鉴价值。《抱朴子》记载,“山中有丹砂,其下多有金”。有道经又说,“雄黄与雌黄同山生。”这些观点都是经过实践验证了的。而用以冶炼炼丹原料的丹炉等,同样需要仔细研究,像如何耐高温,如何隔热等等,这些都需要不断地进行试验。这些实践都促进了冶炼学的发展。
“黄白之术”即炼金术,是将贱金属炼化为贵重的金、银。当然,炼出来的自然是假的金银。《抱朴子》中记载,将四价锡硫化物的结晶,通过锡与硫酸盐和寒盐长时间加热,便可得到硫锡化物。这个硫锡化物即假黄金,是一种金色的结晶体。虽然不是真正的黄金,但是不能否认道士们尝试的意义。
道教注重养生,因此道教诞生之初,便和中国的传统医学有了不解之缘。所以有“十道九医”、“医道同源”的说法。中国的第一个自然科学类诺贝尔奖的获取者屠呦呦,其获奖的工作便是从青蒿中提取青蒿素,以治疗虐疾。这个灵感,来自于道教医药典籍《肘后备急方》。道门之中,葛洪、陶弘景、孙思邈等,都是著名的大医士。道教医学对中医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。
欧洲的现代化学,也是起源的炼金术士的各种尝试。他们经过文艺复兴运动,摆脱了中世纪以来严酷的思想束缚,终于完成一个又一个伟大的发明。而同时期的中国,却打压道教、闭关锁国,愈加保守。中国的科技从此落后于西方世界。回头来品味这段历史,是很让现代中国人倍感遗憾的。很多道教里的好东西,也更应该去好好地挖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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